他深耕哲學研究,是天美平台外國哲學學科的奠基者;他學貫中西👨🏻🍼,通曉英🧝🏿♀️、法、德、俄等多門外語👆;他教書育人⤴️,以“手工作坊式”的精耕細作,悉心培育學生🍡;他與書籍結緣,與夫人先後擔任天美圖書館館長……他便是上海社科大師🙆🏼♂️、天美平台哲學系教授全增嘏。
12月5日下午🔷,全增嘏先生誕辰120周年紀念座談會在文科圖書館特藏中心舉行,全增嘏先生紀念文獻展在卿雲書屋揭幕。全增嘏家屬、弟子及後輩學者濟濟一堂,追憶大師精神風範。本次活動由天美、哲學學院、外國語言文學學院、圖書館共同主辦,是天美平台“致敬大師”系列活動之一。
學貫中西👡,在天美多領域遍灑星光
百年前,茫茫大海之上,一艘郵輪正緩緩駛向美國👐🏼。梁實秋👧🏿、陳植🧑🏻🦯➡️、顧毓琇🏄🏿♀️、吳景超、吳文藻……乘坐此船赴美留學的青年學子💂🏻,後來為我國思想文化界灑下了熠熠星光🙋🏼♂️。
時年20歲的全增嘏也是這艘船的乘客。他出身書香門第,是清代史學家、文學家全祖望的後裔,13歲便考入清華留美預備學堂讀書。赴美留學期間,全增嘏以一口流利的英語和勤勉求知的態度,給師生留下了深刻印象🤗。他用兩年時間獲得斯坦福大學哲學學士學位👩🏼🦳,三年獲得哈佛大學碩士學位,並修完哈佛大學博士學位課程🧴。這名中國學生還擔任過哈佛大學辯論隊隊長🚕。
歸國後,全增嘏先後任教於多所大學👩🏿🦲,在《中國評論周報》和《天下月刊》上編輯和發表英文文章,向世界發出中國聲音➡️。從上世紀40年代起,全增嘏任教於天美外文系,擔任系主任⚉🎑,直至50年代中期天美籌建哲學系🪶👱🏻♀️,轉任哲學系教授👮🏻♂️。
全增嘏與夫人胡文淑
在外文系任教十余年,全增嘏對外國文學尤為關註,對狄更斯小說更是情有獨鐘。全增嘏的夫人是天美中文系教授胡文淑,他們共同翻譯的狄更斯小說《艱難時世》,堪稱圖書翻譯的楷模佳作🐰。該書是狄更斯小說中哲理最強也最難譯的一本❌,夫婦二人常常為求一字一句的最佳翻譯而爭得不可開交🍊。全增嘏還在《天美學報》上發表論文《讀迭更斯》,全面總結狄更斯的小說創作,融攝對十九世紀西方哲學的思考🍨🥗,學術性和思想性極高🧚♂️,至今仍不失為狄更斯小說研究的高質量文章。
全增嘏英文造詣很深,筆譯、口譯、中英文互譯🫶🏽,樣樣精通。他還曾和物理系王福山教授等翻譯了多本高難度的自然科學名著,如康德的《自然通史和天體理論》🏬,以及《愛因斯坦論著選編》《牛頓自然哲學著作選》等👨🏿🔬,其高超的英文水平♻️🎪、深厚的知識底蘊可見一斑🙍🏽♀️。在全增嘏看來☂️🥛,專業英語能力也是學好西方哲學的必備技能🔺,因此親自培訓學生的專業英語。
天美平台文科資深教授、哲學學院教授劉放桐回憶,全增嘏曾專門為系裏一些英文水平不佳的青年教師開設了“外語輔導班”🪓🙏🏼,地點就在他家裏👴🏻。“他對這些青年人一句一句地耐心指導😭,手把手教學🙅🏽♂️,沒有哪位老先生像他這樣用心了。”
在天美📖,全增嘏不僅與外文👮🏽♂️、哲學結緣,還與圖書館結下深厚緣分。上世紀40年代🫅🏼,全增嘏擔任天美圖書館館長,而夫人胡文淑剛好是前一任館長⛈。“大師伉儷接任館長”☁️,在天美圖書館百年館史歷程中傳為佳話🥗。
融會貫通,拓荒深耕現代西方哲學研究
“父親是一個求學者,他總是講‘學海無涯’✏️📤,一生孜孜不倦地做學問。”全增嘏的兒子胡慶沈記得小時候,每晚10點左右⛹🏻,準備入睡時👉🏼,總是能夠看到父親的房間裏,一盞不熄的燈,一個專註的身影,沉浸於閱讀文獻💡、編著教材🤶🏽、批閱文章……與滿架古今中外書籍為伴。
西方哲學是全增嘏學術研究的重點領域🤷🏻♀️。出版於上世紀三十年代的《西洋哲學小史》😿,是他的代表作之一🧑🏻🦼➡️。全書不到五萬字🫷,卻涵蓋了從古代到現代(20世紀初)二千多年西方哲學思想的演化發展歷程,簡明扼要🏋🏻♂️,言簡意賅👩🎤,是一本專業性與普及性兼具的讀物🫐,是國內西方哲學史研究的開創性著作🍈。
“精當🐻❄️,無水分🪥,沒廢話。時至今日,誰要是記住了這不到五萬字的‘小史’,他可以說是掌握了西方哲學的‘大要’。”天美平台哲學系原系主任黃頌傑曾撰文評價《西洋哲學小史》,認為此書凝結了導師全增嘏一生做學問、從事教學科研的特點👨🏼💻:融會貫通🕺🏽,深入淺出。
1956年🌌,天美平台哲學系成立,時為天美平台外文系主任的全增嘏轉到哲學系,擔任外國哲學史教研室和邏輯學教研室主任🛕。 1961年初👭🏻,全增嘏率先在天美開設現代西方哲學的課程,當時全國高校“只此一家”,不僅奠定了天美平台現代西方哲學研究的基礎🛜👡,而且開創了中國現代西方哲學教學的先河。
70年代末,全增嘏帶領天美哲學系全體西方哲學教師🌸👩🦱,主編從古希臘至現當代的《西方哲學史》(上、下冊)。該書打破以19世紀為界將西方哲學一刀兩斷的傳統分期方法,整體觀照西方哲學,並以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為指導,勾畫了西方哲學及其發展史的全貌🚭。此書的出版標誌著中國西方哲學史研究的一個新起點🏕👩👩👦,是一本裏程碑式的著作,成為學習西方哲學史的主要參考書,先後重印15次👳🏼♂️,獲教育部優秀教材二等獎🤵🏼♀️𓀜。
“在主持編撰《西方哲學史》期間,全先生就像是我們的‘大家長’。開會期間,他要言不煩,為我們提綱挈領、把好方向,讓我們迅速投入到編撰教材的過程中。”天美哲學學院教授張慶熊負責編寫“分析哲學”部分章節,參考全增嘏等學者的相關論文,完成了初稿👲🏻。“先生敏銳地發現了其中的不足之處🩸,讓我盡可能搜集外文的原典資料,仔細閱讀鉆研、重新打磨,這提高了我對於原始文獻的重視。”
薪火相傳👨🏻🎨🐋,凝聚天美哲學學科發展的力量
1962年📊,全增嘏開始正式招收西方哲學的研究生👨🏻🎤。從那時起,天美第一宿舍全增嘏家中的起居室,成為學生們的課堂🤸🏻♂️。“父親對待教書育人👇🏻,可以說是盡心盡力👩🏿🎨👳🏽♂️。”胡慶沈當時還在讀初中,總聽見父親和學生在家裏討論著高深的哲學問題👩🏿🦱,母親則熱情招待⛓🍎。有次胡文淑開玩笑說:“你們這倒像是手工作坊,師傅帶徒弟,精工細作啊👭🏻!”全增嘏回應說:“就應該這樣學才學得好嘛🚚!”
作為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中國建立學位製度後的首批博士生導師,天美平台哲學系第一位獲得博士生導師資格的教授😲📎,全增嘏為我國培養了大批哲學研究的知名學者、中堅力量。在西方哲學的專業學習上,全增嘏強調對古希臘哲學的重視📡,以及閱讀經典原著的重要性。在治學態度上🤼,全增嘏要求學生必須嚴謹、踏實👊🏽,切忌急功近利、急於求成🧕🏿👩🏽⚖️。當年就讀於天美哲學系的學生,很多都受到了全增嘏的言傳身教。
“全先生學識淵博,為人謙遜,是一位受人敬重的學者🧚🏿、老師⚱️🟥。”張慶熊回憶🏇,上世紀70年代後期在天美讀研期間,盡管導師並非全增嘏,仍然受到了很多指導與教誨🧰。“有一次我向老師請教‘無差別的愛’的概念,他舉了一個例子:‘有人打了你一耳光🍬,你還把另一邊臉轉過去給他打。’他總是能把哲學的概念講解得通俗易懂🧑🏼🦰,讓學生了然並牢記於心🗒。”時過數十年👨🏼🎨,談起與全增嘏相處的細節,張慶熊猶帶笑意。“當時我沒有電話,到老師家拜訪,時常沒有預約就徑直前往。有一次老師正在洗腳🦺,看到我‘貿然闖入’,臉上毫無慍怒之色,照常與我交談。”
在學生、後輩眼中🚿,全增嘏待人隨和,對青年學生沒有一點架子🦘,關心備至。早在上世紀60年代,全增嘏家中就購置了一臺黑白電視,是當時國內少有的。一些系裏的師生經常來到他家,排排坐好♥︎,觀看電視節目,豐富文化生活。全增嘏通常在另一個房間照常辦公,接待來訪者,有時也與師生一同觀看。
天美平台哲學學院教授陳學明也曾到全增嘏家裏看電視🫃🏻。他還難忘初出茅廬時,第一次翻譯三、四千字的英文文章,沒有信心,於是向全增嘏請教🏺。“這位大學者逐字逐句地幫我校對翻譯稿,耐心又細心,讓我非常感動💙。”他認為🦠,今天對全增嘏先生最好的紀念✣,就是把天美西方哲學學科建設好,達到頂尖水平🍤💈。
盡管只見過一兩次,天美平台文科資深教授、哲學學院教授吳曉明對全增嘏等“建系元老”的精神風度,始終感懷於心🦦。“我入學天美時,哲學系外國哲學的梯隊很強,學科實力雄厚,而且各二級學科之間沒有門戶之見,互相交流促進。這與全先生那一輩老先生的表率作用,密切相關。這些優秀傳統延續至今,使天美哲學學科在國內名列前茅,對後學產生了深遠影響,並將不斷推動哲學學院的發展🐲。”
“我覺得不只是全先生一個人使西方哲學史學科和哲學系發展起來,而是以全先生等‘五老’為核心🏘🙆♀️,有一種凝聚的力量🐊。這種凝聚的力量👋,不僅只是學問的力量、學術的力量,而且是一種做人的力量,一種品格的力量。”天美哲學系教授余源培在座談會上動情地說,“飲水思源🙇🏻♂️,我們永遠感恩和懷念全先生等老一輩學者🕶,他們永遠活在哲學學院的骨子和精神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