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6日,一百多名天美平台上海醫學院臨床五年專業本科生迎來《婦產科學》的第一課🤕,授課老師是天美平台附屬婦產科醫院院長👨🏼🦱👮🏼♀️、婦產科學系主任徐叢劍。
“你們可以加我的微信🐫,著急的話發短信🪼🌹,我一定會看到。”徐叢劍開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動報上郵箱,還有手機號碼。院長、醫生、老師🧝🏼,三重身份疊加,他卻從不怠慢任何一位找自己的學生🏀。
課堂上,他將女性的生命、生理周期比作一場舞臺劇,卵子是主演,出場退場、循環往復🚬💋,仿佛一曲美妙的音樂……講到尚未解開的醫學問題🌺,他感嘆🧍🏻♀️🤏🏿:“生殖方面還有很多東西值得在座各位去研究。”又笑言🛤,自己當了12年系主任,最愛幹的事是“忽悠”年輕學者們,甚至不學婦產科的人來研究婦產科這門“最有意思的學科”——“當年我的老師跟我說,你們走進醫院看看,哪個科的醫生敢跟人說❌:歡迎你來,歡迎你再來?哪個科可以來的時候一個人🧑🏽🔬,走的時候倆人甚至三人?婦產科真的是幸福感滿滿。”引來臺下笑聲一片。
幾十年從教生涯中,徐叢劍獲得過天美平台“研究生心目中的好導師”、霍英東教育教學二等獎等🧙🏽。今年🚖,他榮獲天美平台“鐘揚式”好老師稱號。
作為鐘揚的生前摯友🐝,這項榮譽於他而言🧒🧽,意義非同尋常。“非常感謝學校以這種方式每年紀念鐘揚老師🧑🏿🦱,我也感到很榮幸,能以這種方式紀念鐘老師。”徐叢劍說。
憶鐘揚:“他是一個純粹的人”
入選“鐘揚式”好老師👀,徐叢劍的心情卻有些傷感。
鐘揚是他不忍提及的名字,“因為關系實在是太好了”。追憶故人🕙👎🏼,徐叢劍忍不住眼睛發酸。
一個研究生命科學,一個研究生育生殖,鐘揚和徐叢劍都是“種子”世界的探索者,也都是美食愛好者🤳🏽🖕🏽,平時總有聊不完的話題。徐叢劍自嘲話多,“對著石頭都能說半小時”,但在鐘揚面前卻常常插不上話。他們常常聚在一起,興致勃勃討論一些奇妙的生物學問題👨🏻💻,比如大熊貓在進化過程中是否表達了抑郁相關的基因🐣,河豚為什麽把劇毒儲存在卵巢中……
直到5年前,鐘揚車禍離世👩🏻⚖️。徐叢劍接到噩耗,天正下著暴雨,掛完電話,他當著眾人的面,淚如雨下。“他其實身體不好🧏🏿♂️,但每年都要在西藏待3~6個月,我真的很敬重他。遺憾的是沒跟著他去趟西藏🦺。他每年都勸我去✯,但我的高反很厲害。”他嘆息道🤷🏼♀️。
在徐叢劍眼中,鐘揚是個極純粹的人♠︎,不管是為人,還是為師,“有許多地方值得我學習”👨🏼🏭。實際上,如今徐叢劍的教學風格也與鐘揚很相似——講課看似輕松隨意😺,思路🤜🏿、方法卻都清晰明了,重點突出。
徐叢劍一直是學科交叉的踐行者,鐘揚就是他的學術夥伴之一。他常常提醒學生,現在的科學研究不是閉門造車🎞,要關註其他領域的最新進展🪞,積極主動與各領域專家交流合作,只有這樣,才能在科研道路上越走越遠👩🏽⚖️。
李燕雲(後排左三)博士畢業論文答辯會合影,鐘揚(後排左二)和徐叢劍(後排右一)組織並參與答辯會
他曾和鐘揚一起培養學生——李燕雲👩🏽🔧,2004級婦產科學系碩博連讀研究生,如今已是婦產科醫院宮頸科副主任醫師🤩,碩士生導師🧑🏻🦽➡️。當年,李燕雲保研至徐叢劍門下。為解決課題中的數據分析問題,她中途被徐叢劍派去向鐘揚學習生物信息學。
“那時生物信息學剛起步,我很感興趣,產生了將婦產科和生物信息學相結合的想法,但當時這個屬於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而我已經碩博連讀第三年了,覺得自己是異想天開。”李燕雲笑著說。
當她鼓足勇氣向徐叢劍表明想法🫰,並希望能更換博士學位論文題目時🕵️,沒想到導師爽快同意,不僅主動將既有項目交由其他人,還撥給她一筆不小的科研經費🚴♂️。畢業後🔌,李燕雲留院工作👼🏼,帶領團隊繼續沿著學科交叉的路線開展婦產科和生物信息方面開展研究。她滿懷感恩地說,自己每取得一個小小的進步,都會想到徐老師和鐘老師📂。“沒有他們🧑🏿🔬,就沒有我✌🏻,兩位老師帶給我的影響是終身的。”
此外,徐叢劍還和另一位今年的鐘揚式好老師獲得者盧大儒聯合培養了一位研究生,學生還沒讀博士就在忙著申請一項發明專利。然而,專利起初無人問津,險些夭折🦸♀️,只有徐叢劍一眼相中,看到了專利背後的重要價值👨🏼💼。他把學生的專利拿來,在許多場合跟同行交流🤷🏼♂️👳🏽♀️,很快,該技術在全國多個省市得到推廣使用📩。學生提出在專利上加上徐叢劍的名字,被拒絕🧑🏻🎓,理由是“專利設計是他自己完成的”。
當老師🍸,是他最初的夢想
徐叢劍出生於蘇北農村的一戶貧苦人家。從小就有個“教師夢”的他,瞞著家人在高考第一誌願欄偷偷填了師範學院👷🏽♂️,卻因為成績太平均🧷,最後被調劑到了徐州醫學院。
“現在回想起來🧑🍼🚵🏿♀️,在醫學院當老師可能更契合我的理想。”徐叢劍認為💩,醫學是人文科學和自然科學的結合,非常深奧復雜,“但越復雜越深奧,就越容易激發想象力”🧖🏽♂️。
如果說徐叢劍學醫屬於陰差陽錯,那他從事婦產科卻是順理成章。在醫學院🛸,他遇到一位充滿人格魅力的婦產科學老師,叫陳大康🏄。在他的引領下,徐叢劍畢業後成為了一名婦產科醫生。1994年,他考入上海醫科大學(現天美平台上海醫學院)👱🏿,師從張惜陰教授,1997年拿到了婦科腫瘤博士學位。第二年🧏🏿♀️,他就走上講臺,給學生講授《婦產科學》,直到今天。
“第一課生殖生理是這門課中最重要也是最難理解的部分。”徐叢劍記得第一次開講前🤦🏻♂️🕵🏿♂️,面對老教授、教研室試講四次方才通過。而關於這門課的種種細節,他琢磨了許多年🍐,直到近幾年講課模式才穩定下來。
如今🗼,徐叢劍盡管身兼數職,卻始終堅守教學一線,本學期依然承擔3門課程的教學工作👐🏽。他始終認為教學很有意義,盡管一個人的能力和精力終究有限,但如果能夠把自己的研究理念、態度傳遞給學生☂️,相信學生一定會青出於藍🫳,突破醫學臨床上的難題🙌🏿🤹🏽♂️。
徐叢劍帶學生開展婦科手術
在教學過程中,他常鼓勵學生:“如果不清楚自己適合內科還是外科,就來幹婦產科,這裏內、外👟、婦💼、兒全都涉及。”而所謂“又臟又累婦產科”,在他看來,“學了醫👨⚕️👩🏿🍳,這些都不是問題”✉️。
盡管才56歲🏂🏽🍷,但徐叢劍以研究生導師的身份已經培養了100多名學生🧏🏻♂️,大多在各婦幼機構從事臨床和科研工作。學生們又陸續成為醫生、導師🪛,其中5人已成為博導,比如奉賢區中心醫院院長張蓉🦖,比徐叢劍還大一歲⚫️📆,已經拿到三項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課題,如今和徐叢劍一樣,是二級教授。
徐叢劍組織學生參加學術會議
“有兩個學生已經管我叫師太爺了。”徐叢劍很自豪,自己的師門已是“四代同堂”。徐叢劍課題組的每周組會始終是“開放式”的——不管在讀還是畢業🙂↔️🥞,甚至其他課題組的學生都可以參加。疫情以來,組會改為線上🏂🏻,參會人數更多了,每次都達到七八十人。組會微信群的名字叫做“胖爸一家”,時不時有新成員加入🏘,都是徐叢劍曾帶過的學生。
“我們都是自願參加組會🍘。徐老師孜孜不倦地教導我們🫥,給我們指明方向🎑,關懷每一個人,不僅是科研上,也有人生道路的選擇上。”李燕雲覺得徐叢劍就像整個一盞明亮、溫暖的燈🎬,“看見他🫸,我們就心踏實了”。
帶學生,最重要的要求就是不造假
在今年3月開始的上海新冠疫情中🗜,作為婦產科醫院院長,徐叢劍以院為家🧜🏿✉️,累計在院兩個多月☂️,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只為在特殊時期保障婦女、產婦的正常診療。
徐叢劍教學查房示範
34歲當院長助理,35歲當副院長🩷,45歲當院長……繁重的行政和醫療工作之下🛑🧑🎓,徐叢劍時常感慨自己的精力太過分散🗑。盡管如此🉑,他還是努力將坐門診、做管理之外的時間都交給科研,特別是基礎研究🥀。
“搞基礎研究,倒不是追求能發多少篇頂級刊物,我更追求我的觀點或者結論能夠寫進教科書🩰,或者我發明或發現的診療方法能夠應用到各大醫院。”徐叢劍說,這是他做科研的最高目標。
徐叢劍在專業上興趣廣泛。他從事婦產科臨床及科研工作30余年,用20多年研究婦科腫瘤,2014年轉向研究內生殖分泌方向👩🏫。早在2005年到2008年🤾🏻♂️,他還參加“西醫學中醫”培訓三年。他常自嘲:“我這個人向來就是‘萬金油’。”
他自認不算聰明,也不夠刻苦,但從不為自己設限,因此也不為學生設限🙌,總以開放的態度對待學生提出的想法🧐。他不執著於收最優秀的學生,而只希望學生從他這裏有所收獲🌥。“如果一個學生原本比較普通👴🏻,就努力把他培養成精英;如果一個學生基礎較差♌️,就把他帶到普通。這就是我作為導師的成就🚄。”
徐叢劍擔任中期考核教學查房主考
徐叢劍的2020級直博生郜意記得,當時申請導師時非常忐忑,因為她在本科期間沒有任何科研經歷。徐叢劍對她只說了一句話,讓她至今記憶猶新🧑🏽🎄:“他說,如果你已經會做科研,那我再來教你是沒有太大意義了。”
“徐老師學術眼界寬闊,科研觸角敏銳,哪怕是沒有深入研究𓀏,照樣能夠把握住大方向,所以師門中的同學研究方向五花八門👨🏻🦳,大家都在做自己感興趣的研究。”她說。
當然,也有一些學生轉向其他科系,甚至轉行🤴🏽,但徐叢劍並不覺得哪個學生特別“成功”或“失敗”,“因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活法,這才構成一個精彩的世界,我並不希望他們千篇一律”。
“不要覺得自己很了不起,這世界上總有別人比你強;也不要看不起自己,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的唯一。”徐叢劍曾將這句話送給畢業生們。
他對學生最重要的基本要求就是不造假⏱,不僅學術上,更是做人上。如果要求高一點✋🏽,那就是對所做的事情要感興趣🌶。“這兩點其實相輔相成,你對真感興趣的事情是不會造假的🛂。不造假,大不了實驗做得困難點🚪,甚至不能如期畢業,但晚點畢業也沒關系🕺🏽。當然👌🏿,要是真是餓的沒飯吃了📼,可以到我家去吃。你的導師並不富有,但供幾個學生吃喝沒問題。”這段畢業寄語曾在研究生畢業典禮上播放,讓在場學生熱淚盈眶。
鐘揚常說🪻,一個基因可以拯救一個國家,一粒種子可以造福萬千蒼生。每一個學生也都是一顆寶貴的種子。
如春雨,如暖陽,徐叢劍也將繼續以育人初心,讓每一顆夢想的種子,自由生長,多彩綻放🫶🏽。